第38章 第三十八次振翅-《狙击蝴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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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雾哪敢正视,只觉胸中有一股猛力来回拉扯、冲击,让他几乎无法启唇。但岑矜还在等,他只能强自镇定,在桌肚将骨节都曲到轻微作响,才憋出还算连贯完整的短句:“uldyoupleasegoforbreakfast(你可以去吃早饭吗?)”

    他居然还惦记着这茬,岑矜心服口服,无奈笑了下:“ok,fi——ne,asuwish.(好,行,如你所愿)”

    ―

    因为宜市有个春节风俗,正月初五向后才作兴洗衣服,当天下午,岑矜找不到事做,就把卧室衣帽架上几件只穿过一回的毛衣一并撂脏衣篮,端送进阳台的洗衣机。

    李雾两小时的乐高时间则变为美剧时间。

    岑矜推荐的情景剧的确有趣,但里面几位主角语速极快,还不时蹦出一些专业术语,他不得不频繁暂停,边查词义边理解。

    可最让他无所适从的还是剧中接二连三出现的大尺度对话。

    第三次目睹“itus(交媾)”这个词汇后,李雾不堪忍受,暂止观看。

    他看了看时间,决定去露台透会气。

    四野清朗,天光晃白,李雾微眯起眼,搭着欧式的铁艺护栏,任风擦过手掌与指缝。

    确认杂念消弭,他往室内走,余光无意瞄到被塞得满满当当的滚筒洗衣机。

    他顿步,已经洗完有好一会了吧,她怎么还没来晾?

    李雾走回走廊,发现岑矜卧房紧闭,猜她可能已经午休,早把洗衣服的事忘光。

    体内的家务强迫症因子又蠢蠢欲动,李雾确定按捺不住,折返阳台,躬身打开洗衣机门,将里面毛衣一件件取出,不轻不重抖开,撑入衣架,认真规整,抚平褶皱,才对齐挂去升降晾衣架上。

    洗衣凝珠的香气散在风里,像某种好闻的花。

    晾晒完毕,天光明亮,李雾吁一口气,立在风里,欣赏起自己井然有序的劳动成果。

    他视线从左往右滑,到横杠末端时,骤得一顿,而后飞速别开目光。

    成套的女士内衣,勾在晾衣架上,纯黑色,款式简洁,只有圈蕾丝花边。

    第三次看到了。

    但回回都这样:

    它们磊落坦荡,而他浮想联翩。

    难以言喻的烫意在体内激荡,李雾不再原地滞留,头也不回跑回书房。

    ―

    岑矜一觉睡到了五点。

    干她们这行,加班比吃饭还日常,作息难以规律,现在放假更是变本加厉,生物钟彻底紊乱,难分白天黑夜。

    岑矜洗了把脸,倦懒地趿着拖鞋走回客厅。

    灯亮着,有人已在厨房忙前忙后,筹备着年夜饭。

    酣睡一下午的岑矜自惭形秽,一路快走过去,卷起袖子想帮他下手:“弟弟啊,有需要我的地方吗?”

    “弟弟”的发音是二声,她第一次这样跟他讲话,有点嗲,又不乏俏皮。

    李雾肩背一绷,按刀背的手僵住,有些无所适从地回头,“你醒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岑矜恢复正常语调:“你呢,下午看剧了吗?”

    “看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样?”

    “好看,”李雾不想隐瞒真实感受:“但理解起来还是有难度。”“慢慢来。我这个水平看也未必能全懂,让你看,主要还是为了训练你对句子,词汇的敏感度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李雾继续埋头切蒜泥,过了会,他想着还是得跟岑矜交代,又去看四处探头探脑试图加入年夜饭准备工作的女人:“我帮你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。”

    岑矜豁然记起:“噢,对,我给忘了。”她两指轻揉太阳穴,作苦恼状:“最近日夜颠倒,记忆力骤降,谢谢你啦。”

    李雾说:“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做蒜泥大虾?”岑矜拨了拨一旁碗里已清洗处理过的基围虾,捡起一只翻转着细看。

    她发觉虾背已被剪过一道,内里黑筋清理得干干净净,刚要赞美,虾身忽得一痉挛,从她指间窜脱,滑向地面。岑矜吓得惊叫一声,接连退避两步,跌向李雾胳膊。

    李雾眼疾手快,咣得撂下刀,侧过身来稳住。

    女人的后背,径直撞进他胸腔,力道不重,可他心脏却要被颠出来,整个人当场石化。

    她柔软的发梢蹭着他颈部,回头一瞬,又撩过他喉结,奇痒难忍,李雾喉咙里一阵干涸与缺氧。

    下一刻,李雾的手,被火燎到般,从她肩头撤开,垂回身侧,紧握成拳。

    见他神色略隐忍,岑矜忙拉开二人间隙,关心:“撞疼你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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