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法语的我爱你-《福宝的七十年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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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157章法语的我爱你

    霍锦泽最近总是有些魂不守舍。

    那天和哥哥聊天后,哥哥的一番话像是小锤子一样,一直在他心里不断地敲打,时不时来一下,便是突如其来的疼。

    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聪明的,从小就比一般孩子要聪明很多,也认为自己能够看透人心。

    但这次他错了吗?

    他会在偶尔间低头写文件的时候,想起哥哥的话,之后脑中就浮现出福宝的样子。

    她对自己冷眸相向,娇艳得仿佛夜晚的红玫瑰,她对自己不屑一顾,高冷得仿佛山岭上的雪冰花,这样的姑娘,她到底是怎么样的性情?

    自己一直对她是有些误会的,以为她费尽心思想嫁进于家,可她并没有,一切都是误会,她竟然是于家的女儿。

    如果她真得是自己以为的那种人,既然是于家的亲女儿,直接认了父母就行了,又何必非要等到乡下的父母来了,再和乡下的父母商量一下。

    霍锦泽苦涩地抿起唇,将手中的钢笔放下的时候,他终于意识到一个自己不愿意承认的事实,他可能真得误解了福宝,因为自己的过往所看到的,也因为自己的偏见,对福宝有了误解。

    本来误解了也就误解了,现在误解没了,也就这样了。

    可是霍锦泽心里不舒服,他难受。

    他想起福宝那次来家里做客,他表现得冷傲疏远,一点没有应有的客气礼貌,很不给福宝面子。

    他还想起那次过去慕田峪野长城,爬长城的时候,他看着福宝笑,心里恼怒,所以也没给福宝好脸色,他甚至拒绝了哥哥让自己跟在后面的提议,就是为了不和福宝多接触。

    还有那次,在家附近偶遇了福宝,明明看着她那么失魂落魄,显然是遇到了什么事,他心里是有些担心的,想问问,但是说出来的话,却是不中听,最后还是不欢而散。

    误解了就误解了,为什么自己这么难受?

    苦涩懊恼得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?

    为什么?

    霍锦泽眼前浮现出福宝的身影,她在他面前总是高傲的,不屑一顾,就如同一枝带刺的玫瑰,怒放在他心里,让他怎么都挥斥不去。

    霍锦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攥紧了拳头。

    他望望天,决定过去京师大学,去找一下福宝。

    就这么坐着公交车,来到了京师大学,又去找到了福宝的宿舍,这个倒是好办,他之前偶尔听他哥哥提到过,说她就住在靠着某处的一栋宿舍楼里。

    找到了舍管阿姨,问起来福宝,人家先是不懂,后来恍然:“就是那个顾丹阳啊?

    我知道,她小名好像叫福宝,大家都这么叫她!”

    正好有个女同学要上楼,舍管阿姨就让女同学带了个话。

    带话过后,霍锦泽站在宿舍外面的银杏树下,抬头望天。

    前两天才下过一点小雪,苍茫的天空清冷凛冽,高远到一望无垠,这让霍锦泽不免想起当年自己过去接哥哥回城时的情景,那个遥远偏僻的山村,那里泛着牛粪味的土地,还有倾轧在乡间小路上咯吱作响的古老而年代久远的车轮。

    福宝就是来自这样的地方。

    霍锦泽咬了咬牙,长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其实为什么要来找福宝,他自己都弄不明白,但是下意识地总感觉自己要来,仿佛不来,会难受会后悔,会错过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。

    只是见了福宝,他该怎么说?

    正想着,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淡淡地道:“是你?

    你找我有事?”

    忙看过去时,既看到了福宝,年轻女孩乌发披肩,眸亮唇润,是春天里刚刚抽芽的小树苗,生机勃勃,娇美柔软。

    霍锦泽深吸口气,忙道:“没什么,我就是想找你聊聊。”

    聊聊?

    福宝自然是有些疑惑,好奇地打量着他:“我们……有什么好聊的吗?”

    霍锦泽被这么一噎,顿时脸上有些不自在,但依然硬着头皮说:“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话吗?”

    福宝更加疑惑了:“哦,可是实在是抱歉,我现在要去参加一个讨论小组会,时间很赶。”

    今天福宝参加的笔型编码汉字输入法小组要开一个小组会议,她还准备了一个报告今天要向教授汇报,对于眼前出现的这个人,她确实感到意外,也觉得有些耽误时间,要知道陈教授最不喜欢别人不准时了。

    霍锦泽望着眼前清凌凌的小姑娘,半响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他以前并没有太留心过,现在看来,她连拒绝别人的样子都透着娇憨。

    霍锦泽:“就几句话,可以吗?”

    福宝只好道:“可以,那麻烦你快点说吧,我是真得有事,不能耽搁。”

    她是看在霍锦云的面子上,毕竟霍锦云是她的老师,而这个人是霍老师的弟弟。

    机会来了,霍锦泽却有些沉默了,他该怎么说?

    怎么解释自己的误会?

    福宝看霍锦泽不说话,抬起手来看了看表,还有十五分钟,她走过去大概要七分钟时间,已经很紧了。

    当下无奈了:“霍锦泽,你是有什么事?

    如果有事麻烦你快点说吧,我真得还要赶过去开会。”

    霍锦泽忙道:“对不起,福宝,我可能之前对你有些偏见,所以才会对你态度不好,我现在明白自己错了,想向你道歉,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以前不礼貌的行为。”

    这倒是福宝没想到的,她打量着眼前的霍锦泽。

    对于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,说在意,倒是谈不上,毕竟也不是什么很熟的人,如果不是因为霍老师,他们根本就不会交集,就是个陌生人。

    她怎么会在乎一个陌生人怎么看待她呢?

    霍锦泽意识到了福宝的诧异,他突然也觉得自己简直是莫名其妙,但他还是想说,心里存着一种莫名的期待,希望能改变现状:“你可以不在意,但是我却要道歉,毕竟我对你那样的态度,实在是很无礼。”

    福宝实在是觉得霍锦泽莫名,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,她还是道:“谢谢你向我道歉,我接受了,这件事就可以翻篇了,我以前对你态度也不太好,也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霍锦泽听到这话,心里一下子松快了一些,不过他望着福宝,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。

    他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,从小过目不忘,但是现在面对福宝,大脑有些空白,不知道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看着福宝一脸没事了她就要离开的样子,他心里一急,大声道:“我之所以误会你是有原因的!”

    可福宝现在真没心思去听什么原因,如果有时间他想说她可以听,但不是现在:“原因……?

    请问原因很长吗?”

    霍锦泽耳根泛红,但还是咬牙道:“你可能不知道,当时我哥下乡了,我曾经跟着我父母去一个劳改农场生活过一段日子。”

    福宝:“嗯?

    然后呢?

    你想说什么?”

    霍锦泽知道福宝没有太多耐心听自己讲,只好继续道:“在那个农场里的日子,是你们无法想象的黑暗,我看到过太多——”

    他停顿了下,深吸口气,还是继续道:“我看到过太多黑暗,有些人为了走出那片农场,是怎么费尽心思,又在付出着怎么样的代价!”

    当说起这个的时候,他的声音略有些发颤。

    许多事,别人以为他只是个少年,并没有瞒着避着,他就看到了,看明白了。

    人性的丑陋和无奈如同墨汁,浸入了他的心里,让他在平静的外表之下,包裹着一颗愤世嫉俗到黑暗的心。

    他望着福宝:“当时去大滚子山下接我哥哥,正是我这辈子最低沉的时候,我看到的这个世界是灰色的,我以为这个世界是灰色的。”

    直到现在,他才突然明白。

    不是这个世界灰暗,而是他的眼睛不再明亮。

    福宝听着这话,沉默了。

    她虽然没有见识过,但是现在已经泛起了一股“伤痕小说”和“反思小说”的潮流,她自然也看到过这些书,知道了一些事情。

    只是没想到,霍锦泽这个高傲孤远的美男子,竟然心里残留着这样的伤痕?

    她抿唇,看着这样的霍锦泽,心里多少有些不好受,默了一会,才道:“我不知道因为什么你对我有了误会,不过既然已经解开了,那就是过去了,我并不是太在意,也希望你不要太在意。”

    霍锦泽点头:“你不在意就好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站在那里,一时也都没什么好说的,福宝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霍锦泽:“嗯。”

    福宝抬腿离开。

    走了几步,突然想起了什么,回头,终究对霍锦泽道:“虽然我们并不熟,不算是朋友,但我还是想告诉你,在过去的十几年里,很多人经历了从来没有过的黑暗,但是绝大多数人没有放弃,挺过来,从黑暗中走向光明。

    我听霍老师提过,你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,相信你也能想明白。”

    霍锦泽沉默地看着眼前的福宝,她转过身说这番话的时候,眼神明亮认真,像罕见的黑曜石一般动人。

    她确实是一个善良的姑娘。

    霍锦泽抿唇微微笑了:“谢谢你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福宝走得很快,大冷天的额头都要渗出细汗来了,不过幸运的是她赶到的时候并没有迟到,陈教授正在用搪瓷缸子喝水,见到福宝,让福宝赶紧坐下。

    讨论小组里,除了几个熟悉的同学,还有于小悦。

    自从那次福宝认亲后,于小悦就一直存在感不强,甚至在福宝的感觉里,她已经好久没有在课堂上出现了,没想到今天竟然来开这个会了。

    于小悦看到福宝,扫了一眼福宝,之后便收回目光,就像不认识一样。

    福宝也没再看于小悦,和几个小组同学说了几句话,交流了下最近都做了什么报告。

    很快,讨论会正式开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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