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景天不舍美人仙容,暗道可惜,旋即被唐雪见重重跺在大脚趾上,疼得他面红耳赤。 四人结伴,那庄梦蝶点了一道云彩载着自己,果真是神仙派头,却比这三位剑侠人物更胜风采了。她又不是个娴淑安静的性子,便把雪见、龙葵二人邀至云头叙话。不过片刻便有说有笑,竟是一团和气。 景天默默缀在后头,缩肩耷背的模样叫人看了暗笑。 待他们回转神剑门时,大师兄尚未归来,倒是急传了几道锦书,言道即墨剧变,已有上千人在照壁中领悟邪法,东海沿岸已是生灵涂炭。 门主楚寒镜召景天一行议事,她见庄梦蝶时不动声色,只以礼相待,反倒是对景天背后的龙葵剑多有注目。 “琴心当面,楚寒镜有礼了。有劳故人不辞辛苦。此番即墨异变,绝不寻常,本门四百年之经营,十代英杰苦心筹谋以图大事,而今正该奋起一搏,便有邪魔神祇之流作梗烦乱,实乃劫数运转之理。每当危难关头,更是要齐心协力,攻克时艰。” 庄梦蝶嘻笑道,“你说要我帮什么忙吧。” “历代琴心皆有颠倒梦幻,谛听人心之能,我想请你将作乱妖人修习的邪法探听出来,以便对症下药,找寻相应之策。” “此事简单。”琴心领命去了。 楚寒镜看向景天,“你背后的那柄剑,可是龙葵前辈附身之物?” 龙葵剑轻轻抖颤,似乎打了招呼,楚寒镜脸上一时多了温暖的笑意,“原来你就是龙葵前辈等候多年的哥哥。她也算得偿所愿了。” “楚门主,我……我都不记得前世到底是谁,又是怎么一个人。” “未尝不是好事。有时候活得太久,反倒不如早早就死去来得爽利,人生百年何其短暂,往事既然已经不可追逐,不如归去。” 景天唯有诺诺,他暗道:你活了这许多年月,自然可以说这样的话,我景大爷却是想多活些日子。 楚寒镜似乎看出他的心思,淡笑道,“长生乃是修行大欲,你有此奢望也是寻常。云师传法天下,当今人界灵机丰沛,乃是修行宝地,故而人皆传习妙法,能一以贯之者自然增寿。但不成仙神之体,终不可得千载之数。我且问你,若汲汲营营,苦心潜修,人之好比木石,徒劳百年而搏一跃登仙之途,如此修行可乎?自诩天道无情,视万物为草狗,见利则喜,见损则怒,见色则痴,见死则狂,人之于我,食粮走畜而已,强则凌之,弱则媚之,一朝成道而鱼肉生民,如此修行可乎?” “这,自然不好。” “天下最不缺这两类修士。须知,仙神之流,独占轻灵之气,以供体躯历年不衰,是贪得无厌,视人间疾苦如无物,言必称天道,自家分毫不拔,是劣德伪行,倘有生灵言语不恭,则发雷霆之怒,是以强凌弱。所有妄求登仙成神之辈,便以这等鄙陋生灵为榜样,奉其天道为圭臬,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岂不可笑?” “这,确实如此。” “你这一世青春年少,又有佳人在侧,修行之事本不必打紧,如今的水准已然不错,可葆青春永驻。往后日子里,去游山玩水,放情天地之间,岂非神仙也钦羡?这般百年人生,你还有甚不满足的吗?” 唐雪见闻言后冷冰冰地瞧了景天一眼,他当即便有命不久矣的念头,急忙挤出媚笑来,可惜人家早转过头去了。 一时无言,楚寒镜也似乎陷入追忆。 景天只觉场面尴尬,于是便问她,“门主也曾有过喜欢的人吗?” 楚寒镜摇头,“我从未体验男女之情,倒是也曾想,但始终找不到称心如意的。这样的日子我早已习惯,只是故人皆已远去,因而让我留恋的事物也不多了。待大事成就,我便会辞了掌门之职,回归故里,兵解而去。” “门主……”景天二人齐齐惊呼,皆欲言又止。 “呵,死乃人间大幸,你们往后便明白了。”她就此打住,“好了,闲话少叙,你二人先行回去吧,大劫将至,好好修行总是无错的,回去后也要时刻用功,不能懈怠。” “弟子遵命。” 景天出门后便遭唐雪见冷眼,他说不到两句便被她御剑躲开,唐家姑娘这便回屋修行去了。 龙葵剑轻轻震颤,悄声道:“哥哥,你不去和唐姐姐道歉吗?” “你怎么开始叫她唐姐姐了?” “哥哥不喜欢我这么叫她吗?” 景天心里乱糟糟的,大约想的是楚门主所说,携侣同游,寄情山水的日子。前些时候在扬州的快活,还历历在目,唐家姑娘的眉眼在那时候柔如春水,叫他都忘了人间风物,却如何忘不了她的面容。这幻想就死死追随着他,令景天片刻须臾也放松不下,一想到和唐雪见相伴,听她唇瓣里吐出的字句,他们交谈的欢声,还有她饮酒后殷红如桃的雪肤,这一桩桩美景,无不叫他心情愉快,简直是要按捺不住手脚,当即就要跑到她面前去说说话了。 “唉,我多想……” “多想什么?”龙葵柔声如云。 听到她的声音,景天便也想起这个妹子来,犹记得初初见面时候,她在夜里奔行,像是山川里潜居的幽鬼,见到她的容貌,眼泪便流了出来,是他前世欠的情,今世要还,可前尘都已经散去了,徒留这感伤又有何用?相顾无言,唯有泪千行,这般行径恐怕也太不爽利。 景天早有一个疑问,如今便问了出来,“龙葵,你今后还有什么打算吗?” “当然是和哥哥在一起。” 第(2/3)页